1.8亿老烟枪，撑不起一个爆款戒烟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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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氨基观察，作者 | 蔡九

谁都知道吸烟的危害，但要想轻易戒烟并不容易。

因为，尼古丁的成瘾性，导致戒烟成为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既然自己难以搞定，那就需要外力。这就激发了人们对于戒烟产业的需求。

鉴于此，专治烟草依赖的“戒烟药”应需而生。在众多戒烟药中，又以辉瑞的Champix（酒石酸伐尼克兰片）为课代表。

这款2006年获批上市的戒烟神药，虽然因为“含致癌”风险在2021年被全球下架，但在此之前的2019年，销售额顶峰一度高达11.07亿美元，成功跻身“重磅炸弹”药物行列。

看上去，基于庞大的烟民数量，只要产品给力，戒烟药就是妥妥的“印钞机”。只不过，Champix在全世界多个国家都已获批上市，但超过80%收入仍来自美国。

为什么在美国之外，Champix卖不动呢？国内戒烟市场，可以给我们答案。

老烟枪1.8亿 VS 戒烟药收入1000万

你可能不知道，尽管中国有3亿多烟民，是全球最大的烟草消费国，其中超过1.8亿成年人有着烟草依赖，也就是烟草成瘾的“老烟枪”，但戒烟药的收入却少得可怜，甚至很多人可能并不知道还有正规戒烟药的存在。

根据米内网数据，伐尼克兰在国内的销售一直不温不火，2015年―2019年，国内销售额均未超过1000万元。算下来，每个老烟民每年只愿意花5、6毛钱用于戒烟，连一根黄鹤楼都买不了。

说白了，戒烟药卖不动，很重要的一个原因是，烟民的戒烟意愿不够。

很多人将“烟瘾”难戒，归结为个人意志力不坚定。这话既对，也不完全对。因为，绝大部分人，可能根本没有真正想要戒烟。

就像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一样，你也很难强迫一个不想戒烟的人戒烟。

这一点，从国内戒烟门诊就诊人数就能窥探一般。中国疾控中心数据显示，2020年全国各省份戒烟门诊首诊共干预患者仅24534人次。这个数字，相比于1.8亿香烟重度爱好者来说，微不足道。

也就是说，每1万个老烟枪中，真正下定决心戒烟，可能只有1个。这导致，尽管烟民基数大，但从根本上来说，戒烟在国内却不是门“好生意”。

一个最直接的体现，是各地门可罗雀的戒烟门诊。在“控烟”大趋势下，各省市总体支持力度越来越大，戒烟门诊也应运而生。

据中国医学科学院统计，截至2017年中国戒烟门诊家数为366家。对应每年2万余人的就诊量，平均下来每家门诊的年就诊量不到70人。

即便是中日友好等顶级医院，戒烟门诊也因为就诊人数稀少，实属鸡肋业务。这也导致，虽然全国有近400家戒烟门诊，但真正“良性运作”的微乎其微。

另一个直接体现，则是戒烟APP空有下载量，却不见日活用户。3氪烟App便曾对媒体表示，其50万用户日活不到1%。最终其结果与戒烟门诊一样，都“黄了”。

这也是戒烟药的宿命。早在2008年，Champix便已在国内获批上市，但很显然，但Champix销售额并不可观。在Champix的国际收入中，辉瑞几乎从来没有提及过中国市场的贡献。

30%成功率，疗效的制约

当然，老烟枪戒烟意愿不高，除了自身心理因素，跟药物本身也息息相关。其中，疗效是影响老烟枪戒烟效率的重要因素之一。

就全球范围来看，Champix已经是疗效最为突出的产品。这也正是Champix在美国大卖的核心原因。

刨除治标不治本的尼古丁替代疗法不谈，真正对戒烟有帮助的戒烟药主要为安非他酮和伐伦克林两大类。

根据伐伦克林与安非他酮的头对头实验来看，伐伦克林两更胜一筹。如下图所示，在用药第8天、12周以及24周三个阶段，伐伦克林组“戒断率”均高于安非他酮组。

但即便如此，Champix的长期戒烟效果，依然差强人意。正如上图所示，到第24周之时，戒断率已经从第8天的74.4%下降至29.5%。

也就是说，如果以半年时间维度观察，每10个采用Champix戒烟的患者，大约只有3个人能够真正成功。

虽然与安慰剂及安非他酮相比，这已经是质的飞跃。但对于部分老烟枪来说，或许依然不够。另外，Champix的购买并不算容易，需要凭处方购买。也就是说，烟民想要尝试Champix的效果，至少要去趟戒烟门诊找医生开处方才行。

不少老烟枪表示，既然成功率不到一半，何必耗时耗力，又耗钱呢？

过高的售价，另一大拦路虎

对于真正希望戒烟的人来说，Champix还是极具吸引力，至少它提供了一个可能。但与此同时，大部分人还要面临一个问题：价格。

以国内为例。如下图所示，Champix0.5毫克*11片／1毫克*14片的产品组合为260元，1毫克*28片的产品为345元／盒。

Champix的疗程为12周，按照其说明书，算下来，一个疗程是一对0.5毫克*11片／1毫克*14片的产品组合，加上5盒1毫克*28片的产品，总计花费在2000元左右。

因为Champix没有被纳入医保，因此全部都要自费。一个疗程2000元，这个价格，对大部分戒烟意志没那么坚定老烟枪来说，无疑是一大障碍，大部分戒烟意志没那么坚定的烟民。

不仅是国内，在海外同样如此。就全球范围来看，可负担的价格才是Champix放量的重要因素。

在美国，Champix同样不便宜，月费用在500美元左右。但之所以Champix在美国的年销售额一度达到8.99亿美元，核心原因在于两点：

其一，商保的覆盖。根据MMIT的药物处方数据，Champix被大多数商业保险计划所覆盖，一定程度上减少了患者的自付压力；

其二，针对没有保险报销渠道的客户，辉瑞推出了“优惠卡”。使用优惠卡，每次开药最多可节省 175 美元，每年最多可节省1050美元。

美国之外，西班牙、加拿大等国家则是将Champix纳入医保范围，效果也是立竿见影。

2020年，Champix的销售受到疫情影响，但美国之外的销售额并未明显下滑，2019年为2.08亿美元，2020年为2.03亿美元。辉瑞表示，核心原因在于西班牙将Champix纳入医保带来的增量，抵消了不利因素。

国内戒烟药，不是个好赛道

从产品属性来看，戒烟药是一个不错的赛道：受众群体极为庞大，且在戒烟趋势下，付费意愿会不断增强。在美国，这也是被验证过的赛道。但国情不同，导致市场前景完全不同。

具体来看，一款戒烟药要想成功，至少受三个因素影响：意愿、疗效、价格。

随着控烟趋势的持续，以及国民健康意识的提升，国内老烟枪们的戒烟意愿或许会越来越强；未来，随着医学创新的深入，更具疗效的戒烟产品也可能会出现。

但定价问题，只能依靠药企让步。就目前来看，商业保险在我国还很羸弱，难以复制美国市场的成功；而医保在短期内也不可能是救命稻草。

2020年9月医保局下发的《基本医疗保险用药管理暂行办法》明确表示，“主要起增强性功能、治疗脱发、减肥、美容、戒烟、戒酒等作用的药品”不能纳入《药品目录》。

这意味着，在很长一段时间，国内戒烟药仍需要患者全部自费。如何用最佳定价策略，去覆盖更广泛的人群，是药企需要去考虑的问题。

在Champix全球退市后，仿制药开始登上舞台。国内同样已有Champix仿制药上市。今年4月底，翰森制药研制的Champix首仿药艾乐畅获批上市，目前其售价大致为原研药Champix售价的7折。

另外，根据Insight 数据库，除了翰森制药，仟源医药的子公司嘉逸医药、朗诺制药和威智百科药业也已递交上市申请。

谁能提高国内戒烟药的渗透率，打破卖不动的困局？让我们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