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志宏：我与中国传统医学

7.17

知识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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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医的传承和发展任重而道远 | 图源：pixabay.com

导 读

中医的传承和发展任重而道远，回归科学，实事求是将是改革的关键。

撰文 | 夏志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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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革后期，为了对抗现代医学等西方资产阶级的学术影响，弘扬祖国传统医学，全国曾大力推行中医。江苏省响应教育要改革的号召，我读中学时化学课本改成了中草药。其他学科也没有幸免，物理课本改成了农业机械，数学的三角部分改成了大地测量。

所以我中小学没有好好读过书，到高中最后一年才知道世界上还有牛顿力学的各种公式与三角函数的各种等式，而这时离我参加高考只有一年时间了。

中国传统医学积累了千百年来中国人民对抗疾病的经验，中华民族的繁衍和中华文明的发展多少得益于传统医学的发展，中医是人类文明的瑰宝。

人类各种文明都有自己的传统医术。相对于西方传统医学，其中包括诸如放血疗法、驱魔术等匪夷所思的术道，中国传统医学是相对先进的，有一定的科学性。中国传统医学有一套在一定程度上自洽的理论，以及一定程度的实践验证，但它还是不能称之为科学。现代科学的特点是有一套自洽的理论（最好有数学公式），有严谨的实验验证（数据经得起推敲）。

现代科学最有代表性的是相对论与量子力学。爱因斯坦基于光速不变原理得出一个看上去莫名其妙但实际自洽的理论，实验也验证了其正确性。量子力学基于粒子是波的原理而得出一个更令人费解的自洽体系，也是实验证明了其正确性。即使心理学、经济学等社会科学，其中的理论也必须经过严谨的数据验证。

为了发展和弘扬中华民族的文化传承，传统医学的科学化势在必行。长期以来，不少有识之士呼吁全面引入双盲试验（数学）。改革总是会有阻力的，愚昧是阻力之一，但更大的阻力来自于既得利益集团。

我的二哥毕业于南京中医学院，现在是西医外科医生。他的职业经历很能从侧面说明一些问题。

二哥77级高考进入大学，三年的理论学习结束后，进入实习期。中医实习的形式是老中医一对一带学生。实习第一天，二哥兴高采烈地挂着听诊器去了诊室。他在三年的大学学习中知道，中医诊断有“望闻问切”一说，“切”即是把脉或切脉。教科书上说，切脉的效果其实是非常有限的，诊断必须配合其他现代手法，比如听诊器、化验等。

二哥的老中医师傅仙风道骨，有一股老中医的特殊气质。当他看到二哥挂着的听诊器时，脸色一变，急忙让二哥把听诊器收了起来，并告诫他，没人会相信一个拿着听诊器、没长胡子的中医师。

二哥说他还算是幸运的。如果遇到火爆的老中医，当场会把他的听诊器摔了。

在一年的实习过程中，除了享受用中医成功医治疾病的成就感外，二哥也看到了不少老中医忽悠病人的各种手法，从此对中医师的某些操作产生了一些怀疑。

二哥毕业后做了很短时间的中医，毅然决定重返学校进修，最后成了西医外科医生。

阴阳学说是中医理论的一部分，也是中国传统哲学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作为哲学，在宏观世界有一定的指导作用，但如果将其应用范围恣意放大，其后果定会令人啼笑皆非。

比如，据《本草纲目》记载，寡妇床头的灰是极阴之物，对热症有极好的疗效。为何一般单身女子床头之灰药效不够？只为寡妇克夫，其阴也较其他女子更甚也。《本草纲目》是传统医学的宝库，其中积累了大量的有效的疾病治疗方案。但由于历史的局限，尤其对病原、病理的认识不足，其中不可避免地存在许多现在看来荒诞不经的东西。我们对传统文化的传承意味着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但历史上和当代的 “神医” 们总是喜欢把文章做在糟粕上，因为故弄玄虚往往能迷惑芸芸大众。

中医的传承和发展任重而道远，回归科学，实事求是将是改革的关键。

中国传统医学要比欧洲传统医学先进得多。西方传统医学有一妙方是祈祷。不久前美国曾有报道，一人被毒蛇咬中，坚持不去医院，而是让基督教友们一起祈祷，不幸延误治疗时机。祈祷、安慰剂以及其他心理暗示手段在特定的疾病治疗过程中也许会有一定的积极作用，其效率也可以用科学方法（数学）得到验证。现代科学方法可以分清药理与心理的作用，中医中药中的心理成分也值得研究。

对了，我觉得中医应该叫成中国传统医学，西医应该叫成现代医学。现代医学是全人类智慧的结晶，以屠呦呦、张亭栋为例，中国科学家对现代医学也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将来会做出更大的贡献。西学、西医，这些始于清朝的名词早已过时。

制版编辑|姜丝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