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万元一针的“天价”抗癌药，杭州人为什么用得起？

“真的非常庆幸是在杭州，有这么先进的医疗技术，有这么好的补充医保，让我的家人有机会用上120万一针的抗癌‘神药’，不仅重新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医疗费用也大为减轻。”近日，淋巴瘤患者H女士的家属和另外几个病友的家属相约来到中国人寿杭州市分公司，向西湖益联保工作人员当面表达谢意。

2021年初，杭州的H女士不幸确诊恶性淋巴瘤，辗转几家医院，后来又到上海求医，多次化疗效果始终不理想。

今年3月，H女士淋巴瘤再次复发，全身淋巴结持续性进行性肿大，甚至压迫到气管，呼吸都很困难。

家人将H女士送到浙江大学医学院附属邵逸夫医院，接受一种名叫CAR-T细胞疗法的治疗。一个月后出院，检查结果显示，她体内的淋巴瘤细胞获得完全缓解（即医学手段检测不到），接下来每三个月复查一次，她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C先生是H女士在上海治疗期间认识的病友，比H女士早一年确诊恶性淋巴瘤，也经过了漫长又痛苦的多次化疗，每次都带着治愈的希望求医，每次都失望而归，直到生活不能自理，非常痛苦。

今年4月初，C先生到浙大一院接受CAR-T细胞疗法，5月初出院，体内淋巴瘤细胞也获得完全缓解。

相比之下，L先生的治疗之路要曲折得多，他2017年就确诊恶性淋巴瘤，跑遍杭州、上海各大医院，几十次化疗，靶向药也用过，医疗费花了上百万，但是顽固的淋巴瘤细胞始终存在。

今年3月，L先生来在浙大二院接受CAR-T细胞疗法，一个月后顺利出院，淋巴瘤细胞获得完全缓解，最近一次复查结果良好，除了不能干重体力活，L先生感觉基本恢复到生病前的状态。

患者在浙大二院接受CAR-T细胞疗法，回输制备好的CAR-T细胞。

帮助三位恶性淋巴瘤患者回归正常生活的CAR-T细胞疗法究竟是什么来头？我们采访了浙大二院血液内科主任、博士生导师钱文斌教授，他是国内最早从事CAR-T细胞疗法临床治疗研究的专家之一，他带领的浙大二院血液内科团队于去年上半年率先在省内成功完成首例CAR-T细胞治疗。

钱教授介绍，CAR-T细胞疗法全称“嵌合抗原受体T细胞疗法”，是一种新型细胞疗法，主要用来治疗血液系统的肿瘤，如淋巴癌，包括弥漫大B细胞淋巴瘤、多发性骨髓瘤等。其原理是先提取患者体内的T细胞，在体外进行CAR基因转染和培养，制备成能够精准狙击癌细胞的CAR-T细胞后再次输回患者体内，用人工培养的自体免疫细胞杀灭肿瘤细胞。

钱教授打了个比方：

人体的免疫系统就像守卫健康的“士兵”，T细胞是其中最重要的一员，可以识别和杀死肿瘤细胞，从而保护机体达到免疫平衡。但有些肿瘤细胞非常狡猾，善于伪装自己，使得“士兵”无法识别，从而逃过免疫系统的监测和追杀，然后在体内大量增殖，造成危害。

CAR-T细胞疗法就是先把患者的T细胞分离出来，在体外人工升级成配备精确制导系统的“超级士兵”，大量复制形成一支“超级军团”，再将这支“超级军团”输回体内，装备升级的“超级士兵”能重新识别伪装的淋巴瘤细胞，并将它们杀死。

钱教授说，相比于传统的化疗，CAR-T细胞疗法效果要出色得多。

据统计，采用传统化疗的淋巴瘤患者，超过30%会复发、难治，一旦复发难治，完全缓解率只能达到7%，患者中位生存时间只有6.3个月。而采用CAR-T细胞疗法，完全缓解率高达58%，5年生存率达到42.6%。因此，《科学》杂志将免疫治疗称之为“革命性疗法”。

患者在浙大二院接受CAR-T细胞治疗，抽血提取T细胞。

据介绍，CAR-T细胞疗法是一种个性化定制治疗，一人一药，技术复杂难度大，制备周期长，治疗过程一般需要6周左右，因此费用昂贵。

去年6月，国家药品监督管理局正式批准CAR-T细胞上市，目前有两种商品特药用于CAR-T细胞疗法临床治疗，分别是奕凯达（阿基仑赛注射液）和倍诺达（瑞基奥仑赛注射液），注射一次的费用分别是120万元和129万元，尚未纳入医保，全部自费。

“天价”成为这款抗癌“神药”惠及广大患者的拦路虎。

C先生家属透露，确诊不久，他们就专门了解过美国的CAR-T细胞疗法，当时去美国接受治疗至少200万元，无力承担。

H女士的家属也很早了解过CAR-T细胞疗法，他们和C先生的家属在同一个病友群，经常分享各种治疗信息，大家对CAR-T细胞疗法充满期待，但一想到要120万一针，就打了退堂鼓。

去年底，他们终于等来好消息，杭州市商业补充医疗保险“西湖益联保”2022年度重大升级，将CAR-T细胞疗法纳入保障责任，符合条件的参保人最多可以报销50万元，这将大大减轻这一疗法的经济负担。

“全家人已经连续两年投保‘西湖益联保’，一是因为它可以带病投保，特别适合我们这样的家庭；另外也是因为亲眼见到很多家庭看不起病被迫放弃治疗，就想着哪怕自己不能理赔，多少也能帮别人一把，病友群这种互助友爱的精神，值得大力提倡。”H女士的家属说。

L先生的家属也表示，病人还年轻，家里人也不想放弃，去年纠结犹豫了很久，是借钱还是卖房子接受CAR-T细胞疗法，有了西湖益联保报销50万后，压力就小多了。

更让几位病人没想到的是，申请用药的过程出乎意料地快，从提交材料到审核通过只用了一两天，然后就是抽血、制备、回输。材料也很简单，只需在西湖益联保公众号上传病理切片报告、前序治疗出院小结、医生诊断证明书。

比如H女士，今年4月22日到邵逸夫医院就诊，当天提交线上理赔申请特药直付，4月24日收到用药审核通过的通知，只需支付报销后的70万元，5月11日接受CAR-T细胞回输，5月底出院。

“以前听说保险买的时候各种承诺，等到理赔又各种推托，而且已经生病的不能买，或者买了不能赔，没想到西湖益联保不仅能买，理赔还这么方便。”H女士的家属说。

共保体对外联络人、中国人寿杭州市分公司健康保险部副经理朱爱民介绍，作为杭州市医保局指导支持的商业补充医疗保险，西湖益联保的重要使命是为参保市民减轻大病负担，防止因病致贫、返贫。

CAR-T细胞疗法是西湖益联保2022年新增的保障责任之一，目的就是让不幸罹患恶性淋巴瘤的市民有更优的选择，同时推动这个创新疗法降低费用，惠及更多病患。

十多年前，朱爱民的同学就是因为恶性淋巴瘤英年早逝，同学们去医院看望的时候，他拉着同学们的手痛哭。

“那种对生的渴望一辈子都忘不了，如果那时候就有CAR-T细胞疗法和西湖益联保，他有很大机会活到现在。”朱爱民说。

据钱文斌教授介绍，自去年7月浙大二院在全省率先使用商品特药开展CAR-T细胞疗法以来，该院已累计接治14例，完全缓解率超过50%。

事实上，早在2017年，浙江大学医学院就开始自主研发CAR-T细胞，并开展临床研究，钱文斌教授带领的团队累计已治疗来自国内外的250多位患者，在国际权威医学期刊上发表一系列论文，其临床研究项目已列入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和浙江省重点研发计划。

钱教授说，恶性淋巴瘤是我国排第九位的高发恶性肿瘤，每年新增病患超过10万。他建议，由于目前CAR-T细胞疗法费用昂贵，医保和普通家庭都很难承担，市民可以购买西湖益联保这类商业补充医疗保险，万一生大病，不至于束手无策。

橙柿互动・都市快报记者 朱文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