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岁做出传世成果，却被尘封多年、放弃自己的研究｜高龄诺奖得主故事

▎药明康德内容团队编辑

2019年，97岁的John Goodenough教授终于收到了来自诺贝尔奖委员会的电话（尽管他当时错过了这通电话）。这位改变了世界面貌的锂电池先驱，获得了科学界的最高嘉奖，也成为诺奖百年历史上最高龄的获奖者。

今天，锂电池已经融入了我们的生活。但在上世纪70年代，由于成本与安全性的问题，诞生初期的锂电池发展却并不顺利。1980年，Goodenough教授取得了革命性的突破。他提出了锂的金属氧化物钴酸锂（LiCoO2）可以成为锂电池的阴极材料。时至今日，我们依旧在使用这种材料制造锂电池。这项成果也为Goodenough教授在近40年后摘得诺奖。

类似于Goodenough教授，在耄耋之年收获诺奖的科学家不在少数。从做出关键性成果到最终被授予诺奖，这些科学家在其中的几十年间经历了什么？接下来，我们将从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历史上两位高龄获奖者的故事中，见证科学曲折发展的过程。

图片来源：123RF

病毒与癌症

在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的历史上，最高龄的获奖者当属Peyton Rous教授。1966年的奖项授予时年87岁的Rous教授，而让他获奖的研究要追溯到遥远的56年前。当时，任职于洛克菲勒医学研究所的Rous教授获得了一只长有肉瘤的患癌鸡。他发现，将肉瘤组织研磨制成无细胞滤液，并注射感染正常的鸡之后，其他的鸡也长出了肉瘤。因此Rous教授相信，鸡的肿瘤细胞中含有一种神秘的病毒——“劳氏肉瘤病毒”（Rous Sarcoma Virus, RSV），可以将癌症传染给其他个体。

▲Peyton Rous教授（图片来源：诺贝尔奖官网）

今天我们知道，Rous教授的推测无疑是正确的，而他提出的病毒则属于一种逆转录病毒。但在当时，Rous教授的发现没有得到认可。一方面，当时人们对病毒的认识还十分有限；另外，较为简陋的实验条件也遭到诟病：一些人认为，Rous教授的实验可能没有完全过滤掉肿瘤细胞。

而最终击退Rous教授的，是他在此后几年的研究结果。Rous教授试图在哺乳动物中重复这一结果，但始终没有如愿。1915年，受挫的Rous教授离开了肿瘤学领域，开始从事血液与肝脏的病理学研究。值得一提的是，就在两年后，Rous教授对输血的先驱性研究促成了第一座血库的诞生。1934年，Rous教授回归肿瘤领域，对野兔的乳头瘤“巨疣”进行了深入研究，证明了乳头瘤病毒可以令野兔感染肿瘤。

不过，Rous教授在1910年的发现却被尘封多年。直到20世纪50年代，伴随着各项研究手段的发展，人们也得以重新认识病毒。一些病毒可以将自身遗传物质整合至受体细胞的遗传物质中，从而在不杀死细胞的情况下永久改变细胞特性，这解释了病毒引起癌症的机制。而在新的实验中，RSV也被证实可以引起不同哺乳动物的癌症。

终于，Rous教授的发现在半个世纪后得到了证实。诺贝尔奖也在Rous教授87岁时珊珊来迟。3年后，Rous教授离世。

回看Rous教授在发现RSV后的研究生涯，尽管其成果未能在第一时间得到认可，但从事全新领域研究的他依然做出了重要贡献。而多年后受到的认可，可以说是为这个故事画上了完美的句号。

围绕蜜蜂的争议

下面这位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的高龄得主，在研究领域上可以说是有些另类。1973年的奖项罕见地授予3位动物行为学的研究者：Konrad Lorenz教授、Karl von Frisch教授和Nikolass Tinbergen教授。其中，大家较为熟悉的可能是Lorenz教授——他正是高中生物课本中，被小鸭子当作妈妈的科学家。而Karlvon Frisch教授则是因为对蜜蜂行为的研究，在87岁高龄时获奖。

▲Karl von Frisch教授（图片来源：诺贝尔奖官网）

简单地说，von Frisch教授的获奖发现是：当蜜蜂发现花蜜时，它会以一种特殊的模式飞行并跳舞，从而向其他蜜蜂传递信息。

早在20世纪20年代，von Frisch教授就提出了他最初的理论，认为当发现花蜜的蜜蜂跳舞时，其他蜜蜂因为它身上的花蜜香气而跟随。直到40年代，von Frisch教授的理论最终成型。他意识到蜜蜂可以通过不同的舞蹈形式传递信息，告诉同伴花蜜在哪里，而太阳位置的变化则为蜜蜂提供了定向工具。

von Frisch教授对蜜蜂行为的研究，让他成为全球闻名的学者，连爱因斯坦也专门聆听von Frisch教授的演讲并与其交谈，思考其中的物理机制。

不过，围绕这一结论的争论长期存在，在von Frisch教授80多岁，甚至是获得诺奖时，激烈的讨论仍在持续。其中，美国生物学家Adrian Wenner教授是反对上述观点的代表性学者。他的实验结果说明，蜜蜂仅仅是通过气味判断同伴是否找到了花蜜，而舞蹈只是吸引其他蜜蜂的注意，其中的信息被完全忽略了。

对于科学发展来说，这样的争论自然不是坏事。在von Frisch教授去世之后，其他科学家的实验为von Frisch教授的结论提供了更多证据。而在今天，关于蜜蜂行为与信息交流的学术争论仍在延续。

10月3日起，2022年诺贝尔奖将陆续公布。在今年的获奖者热门候选列表上，同样有一批尚未得到诺奖委员会垂青的高龄科学家。例如，B淋巴细胞和T淋巴细胞的发现者Max D. Cooper教授和Jacques Miller教授分别已经89岁和91岁高龄；现年91岁的Pierre Chambon教授也因核受体通路领域的贡献被视作潜在的候选者……今年的诺贝尔奖将归属哪些科学家，这些高龄科学家能否如愿？10月3日与10月5日，药明康德内容团队将第一时间解读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化学奖的成果。我们将与你一同见证科学界最高奖项的揭晓。

参考资料：

[1] https://www.nobelprize.org/prizes/medicine/1966/rous/facts/

[2] https://www.nobelprize.org/prizes/medicine/1973/frisch/facts/

[3] Dancing with Bees, retrieved from https://www.mpg.de/789351/W006_Culture-Society_074-080.pd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