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又陌生的藤壶
我们在海边常常都会见到藤壶,它们的适应性很强,能够出现在各种海洋环境里。无论是浅滩的礁石、深邃的洋底、船底、浮木甚至是海龟和鲸鱼的体表,都有它们密密麻麻的身影。对于密恐者来说,它们实在是不太友好。(配图已尽力唯美)
“藤壶”在分类学上属节肢动物门甲壳动物亚门颚足纲鞘甲亚纲蔓足下纲的围胸总目,通俗的说,藤壶并不属于软体动物,而是一种甲壳类动物。因生有石灰质壳板,长久以来一直被误当作贝类,直到上世纪初生物学家观察到藤壶的幼虫后,才认识到原来藤壶不属于贝类,它们和各种虾、蟹的关系更近。听起来是不是更有食欲?
藤壶种类繁多,形态多种多样,可以笼统分为“无柄”和“有柄”两类。譬如藤壶科(Balanidae)的成员,它们柔软的身体被多块石灰质外壳围绕,看上去就像是一座座微型的“小火山”;而茗荷科(Lepadidae)成员的石灰质壳板则由肥硕而柔软的柄连接和支撑;它们牢牢地粘附在礁石等固体表面,任凭着海浪的侵袭与拍打,靠滤食海水中的微生物、藻类和有机碎屑为生。
“藤壶”虽然雌雄同体,但倾向于异体授精。它们自身无法挪步,于是许多藤壶演化出了超长的那话儿,即使不能朝夕相伴你左右也要将精子递送到你枕边,这类藤壶的交配范围可达身体直径的20倍。不过,这些“藤壶”都不太好吃,真正能被称为珍馐的是铠茗荷目指茗荷科(Pollicipidae)的一些成员,比如龟足(kamenote)和鹅颈藤壶(goose neck barnacle)。“丑陋”的外表下,是让人垂涎的味觉体验。
鹅颈藤壶,来自伊比利亚半岛的珍馐
鹅颈藤壶(Pollicipes pollicipes)主要分布于大西洋东北部沿岸,在伊比利亚半岛因其美味而备受追捧,西班牙人管它叫“Percebes”,在葡萄牙语中则被称之为“Perceves”。“鹅颈藤壶”由深色的圆柱形柄部和十几片壳板包裹的花序状头部组成,外形整体酷似鹅的脖颈,因此而得名goose barnacles。
鹅颈藤壶喜欢生长在常年被海浪拍打的潮间带高潮区礁石上,因为那里的冰冷海水富含氧气和上涌而来的微生物。短短几小时退潮时间则是人们铤而走险采集藤壶的最佳时机,采集过程无疑是一场场争分夺秒生死攸关的战斗,这些采集者们也被人们称为“藤壶猎手”(Percebeiro)。
猎手们借助绳索垂降到海面附近,撬凿采集陡峭石壁缝隙中的鹅颈藤壶。他们需要预判海浪侵袭的节奏,适时爬上裸露的锯齿状岩礁,尽可能多的收集藤壶并塞进腰间网兜,赶在下一波大浪来袭前返回安全地带,稍有闪失就有被海浪吞噬的危险。
这般用生命换来的海鲜自然价格不菲,在加利西亚、坎塔布利亚、阿斯图里亚斯和巴斯克等着名产地,鹅颈藤壶在市场上常常要卖到好几十甚至上百欧一公斤。大概一万年前人类就已经开始采集和食用鹅颈藤壶,如今,它是食客与主厨都十分喜爱的高端海鲜。
鹅颈藤壶的烹饪方式十分简单,如同我们平日蒸煮虾蟹一样。传统的做法是用海水轻煮,加入些许月桂叶或是柠檬。一根鹅颈藤壶可以食用的部分相当少,沿着硬壳板下端把柄部粗糙的硬皮撕掉,露出的“肉”就可以直接食用,口感介于海蟹和贝类之间,味道可谓鲜美。
鹅颈藤壶与橄榄油、红葱头、罗勒和胡椒一起翻炒,淋上白葡萄酒和鲜奶油小火炖煮,最后挤上些许柠檬汁,就着面包一起入口。即使是浓重的口味也掩盖不了藤壶本身的绝美,那股浓缩的海味会在口中久久萦绕。
世界上另外一些海域同样也有着与鹅颈藤壶P. pollicipes 同属的相似物种,比如产自北美太平洋沿岸的灰蓝太平洋鹅颈藤壶P. polymerus 和美洲智利沿岸的P. elegans 。一般认为大西洋产鹅颈藤壶口感最佳,后两者的壳板数目多于前者,因此相对容易区分。
龟足,恶魔系的美味
这种与鹅颈藤壶相似,面目狰狞的海鲜就是龟足(Capitulum mitella),古称石蜐[jié],古人认为它们是一种生长在石缝中的虫子,根据外形也俗称观音掌、笔架、佛手贝、鬼瓜螺、鸡冠贝等,当然,它和鹅颈藤壶一样也不属于贝类,而是一种甲壳动物,又俗称“日本鹅颈藤壶”Japanese goose barnacle。
龟足属指茗荷科龟足属,主要分布于印度洋太平洋海域,南海和东海沿岸常能见到它们的身影,一般生长在潮间带上部,流水强劲的礁石缝隙之中。头部由八块尖利的壳板包裹而成,柄部肌肉十分发达,外侧生有粗糙“鳞片”像极了龟的爪子,靠伸出的蔓足滤食海水中的微小生物。
龟足在日本被称为亀の手(カメノテ),在我国东南沿海和邻国日本,龟足都是产地居民们十分喜爱的小海鲜。宋《三山志》中就这样的描述:“龟足,以形名,坳中肉美,大者如掌”。龟足的烹饪方式十分简单,一般适合白灼或是酒蒸。
龟足的食用方法与鹅颈藤壶相同,掐住头部的壳板撕去硬质外皮,便露出了一小块白白的肉,口感十分紧致,具有浓郁的虾蟹风味,一口一颗如同磕瓜子一般,虽不能果腹但足以点亮心情。